玉潦燎

[楚垚]迎风(1)

楚垚向文字版《民国奇探》

参考剧本和广播剧,我流补全影视未出现片段


1925年民国14年春

入夜的上海滩霓虹闪烁,路上车马不减,比起白日更显了几分繁华

拉车的身手矫健,穿梭在人流和汽车间,硬是抢在几辆豪车之前把人送进了灯火辉煌的聂家大宅

“唔,你跑的还真快啊”

路垚把着车棚颤颤巍巍的从黄包车上下来,一路颠簸让他从脚麻到屁股,不搀着点儿什么真下不了地

就这,落地的时候腿还软了一下

拉车的极有眼力见的搭把手,拍掉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,暗骂,着急不会搭车啊,眼瞅穿的人模人样,还不是几年前的老款

脸上赔笑“您赶的急不是?挣口饭钱不容易”

路垚一噎,盘算怎么不得留点儿精神损失费,只见一辆开着大灯的豪华汽车当当正正的开过来,晃的路垚眼睛生疼

侍者打开车门恭敬道:“陈先生,请!”

呦,这是陈秋生来啦

路垚歇了讨价还价的心思,摸出几枚铜元颇具豪气的塞进对方手里

“你离远点,那儿,等我十分钟,还要去别的地方”

 

聂宅里杯觥交错,一场盛大的宴会和上海滩以前的每个夜晚一般歌舞升平

陈秋生迈着四方步叼着半支雪茄,流里流气的与身上西装革履半点搭不上嘎

两个身强体壮的一直跟在身后,是保镖,还有个文质彬彬的,一看就知道是“师爷”

路垚风卷残云把菜式尝了个遍,最后捻起一块巧克力,觉得味道不错,不愧是从瑞典请来的厨师,这才倒出空档去找陈秋生

“他该不会是来结仇的吧?看起来比我还像要债的”

他一直留意陈秋生的动向,几息间就找到了人,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,唉声叹气的摸了摸吃饱喝足的肚子,深感没有一口是白吃的

算了,速战速决,赶紧回家睡觉

想了想,又觉得亏,路过侍酒顺了杯香槟喝完,几步跟上,轻巧的去点陈秋生后背“六哥,见你一面可真是太难了”

陈秋生也喝了酒,迷瞪着眼辨认,认出是路垚:“小赤佬,你又来了?”

陈秋生声音很大也很强势,但满嘴软侬的上海口音,可吓不到路垚,只扣了扣指甲无奈道:“那钱,您都拖了快半年了,该还了吧?”

陈秋生气急败坏:“你还敢跟我提这个事情!你放出的假消息,让我们所有人爆了仓,我没找你要钱,已经给你脸了”

操纵股票爆仓,确实是路垚的手笔,他心中得意,眉眼压着笑,撇清道:“我提醒过你,下午三点之前必须平仓,您非不听,还加仓!嫌钱烫手是吧?”

“我之前收到风声,有个大户要进场!”

“那是我放的消息啊,否则谁肯接盘啊?”

陈秋生没想路垚会把这缺德事大喇喇说出来,自己说不过,气的火冒三丈:“你要是再缠着我,我见一次打一次!阿龙阿虎”

“我说过啦,‘见一次打一次!’”

两个保镖怒瞪路垚,一把将其擒住,往外拖。

宾客们纷纷侧目。

路垚生的高高瘦瘦,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儿,挣扎道:“知道老子是为谁办事吗?敢欠沙逊先生的钱,以后不想在上海混了是不是?我数三个数啊,放手!一!二!”

三还没落音,路垚已经被两名保镖架出门,扔地上,手肘擦破了皮,鲜血丝丝缕缕的往外渗。

他本就长相干净,一副文弱书生样,眼睛大大的,像极了园子里的梅花鹿。现在梅花鹿受了惊,灰头土脸显得尤为可怜无辜

路垚赶忙擦在衣袖上,唯恐不够,又挤了挤往领子抹,还不忘气急败坏的撂狠话:“陈秋生,这梁子咱们结下了,你给我等着!”

“小赤佬,寻死啊你!”

陈秋生不知有多久没被人当众下面子,哪里听得了这话,当即要亲自教训

这里是聂家大宅,再闹下去可就是打聂成江的脸,“师爷”赶忙拦着:“老大老大老大,消消气消消气,跟这种小赤佬犯不上!”

俩保镖也道:“这小瘪三一天到晚寻死,早晚弄死他!”

嘚,这下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我今晚找过陈老六了吧

路垚戏作足了,见好就收,在哪摔倒就在哪坐着,心想我可真是爱岗敬业,不多拿点年终奖都说不过去,转念又想债主是沙逊,纵使还钱也分不了自己几成,伤却是他实打实受的,还是“回报”点什么才好

拿定主意,路垚在花坛里捡了块石头高高兴兴的把“魔爪”伸向陈秋生的豪车,然后心满意足的在被看车人追上前乘着黄包车逃之夭夭

隔天,路垚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

拿起电话听筒,直接挂掉

电话又响起来

原先打算以工伤为由,下午再到银行上班,奈何有人不长眼,一大早扰人清梦

吵死了……

路垚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听筒

“喂?嗯,你说什么?巡捕?”

打瞌睡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,路垚窜起来,撩开窗帘一角,楼下果然一群黑衣制服,是中央巡捕房的警察无疑了

“不就是划了辆车,至于吗?”

自从来到上海,路垚还是头一回见这种阵仗,慌了神,睡衣也来不及换,蹑手蹑脚就往后门溜

只要到了沙逊银行,反正是给沙逊讨债,要是还能让他被带走,他就把股票做空的事全抖出去

看到小巷子里没有人,路垚松了一口气,前脚踏出门,天高任鸟飞,一声轻佻的口哨,又把他吓成惊弓之鸟

猛然回头,身高使然,视线径直落在乔楚生脸上

乔楚生靠着合上的半扇门板,漫不经心的抬眼:“早啊!路先生”

啧,这得亏是长的俊,要不然少不了被骂臭流氓

再往下,果然是警察制服,路垚还有什么不明白,这该死的外推门,遮掩了他一半视野,他做梦也没料到竟然有人会在门后堵他

乔楚生也在看路垚

挺高的,脸够白啊,这么心虚看来就是他了

时间仿佛停下了一瞬

“哎,王阿姨”路垚长腿后迈一步,转身发足狂奔

乔楚生不着急,有黑狗腿子围着,姓路的要是还能跑丢,除非是插着翅膀飞出去

只是自己如今也成了黑狗腿,昨晚动静不小,还是趁早结案的好

乔楚生不急不缓的追了两个路口,看着路垚果然跑进了“死胡同”,巡捕们三五成群举着警棍又把路垚逼着往回跑

乔楚生信步挡住路垚去路

“还跑吗?”

呜呼哀哉,天要亡我

路垚眼珠一转,撑墙就往上翻,

想法是好的,身体却跟不上,被乔楚生拽住腿,一把甩到地上,眼前一黑,不省人事

 

等路垚再醒来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单间里,坐在审讯室的冷板凳上,浑身哪哪都疼,灯光昏昏暗暗,一下就唤醒了幼年因为在书上看到老虎凳辣椒水、铮铮铁汉被屈打成招做噩梦的凄惨过往

脚步声,桌椅移动是吱呀声在走廊里回荡,幢幢人影穿过天窗的栏杆投射到桌上,阴气四溢

不知哪个房间在审盗窃案,汉子恶声恶气的大吼,少年唯唯诺诺的啜泣

“哭什么哭!要不是看在四爷插手的份上,早打你八百遍丢黄浦江了,九叔的东西都敢偷?侬不想活啦?

“小的哪知道是九叔的东西,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,埃呦,您别打了” 

守在路门口警察悄声道:“昨晚码头仓库搜捕,你去了没?邱八可是九叔手里最狠的角色,偷了九叔东西等于太岁头上动土,能把赵小文交给咱们?我可是听说了,这么大个儿的玉扳指,光销赃就卖了十块大洋!” 

同伴也压低了声音回答:“怎么没去啊!你是没见到,之前咱们不是想看新来的小白脸儿笑话嘛,就让他一个人先进去,老赵担心人在里面挨揍带着我们几个跟着,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

“犯人都带回来了,还能怎么着?”路垚默默吐槽,竖起耳朵八卦

前一个警察没回话,但显然是叫他继续说下去,后一个警察也不卖关子越说越起劲

“前头离得远没看清,邱八几个手下抄起家伙直接朝人脑袋砸,个个都是亡命之徒,把我们给吓的,真要是横尸当场,咱们谁也交代不了!可咱们这位丝毫不为所动,攻击都躲过了,一拳放倒一个,身手那叫个干脆利落,有的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,直接昏厥!可惜没开赌盘,白便宜那帮口嗨头儿会吓尿的孙子!诶,你之前没惹着他吧?”

前一个难以置信:“你是说他不仅没受伤,还把对方收拾了?”

“可不就是,我亲眼看见的一个刀疤脸趁着头儿停下的空档偷袭他,结果木棍还没有落下,他脑袋后边开了天眼,突然一掌劈过去,胳膊粗细的木棍直接削断,那个汉子都傻啦”

提问的警察似是认认真真的回忆了遍自己有没有给新领导摆脸色,磕磕绊绊地问“然...然后呢?”

“然后当然是邱八啦,一脚踹飞,整个人陀螺一般被掀翻在地,没想到和这位是熟人,给认出来了,那些泼皮一听到名字全都老实了”

“这么厉害?”

“估计也是道上的,邱八绑了人审半天没结果,他两句话人就招了”声音又压低了低

仓库里,乔楚生夺过匕首,放到炭盆里烤,火光摇摇曳曳的的落在他棱角分明脸上,显得整个人犹如凶神恶煞

得先消毒,要不然容易感染,然后从小拇指开始切,不说再切无名指,再不说切中指食指,最后再切大拇指,一只手切完再去切另外一只手

要真不说,要么是你们真冤枉了人家,要么那真是条汉子,我敬重这样的人,依我看那10根手指就顶了你们丢的东西,人我就带回去接着审,真冤枉了人家,你们赔钱两清就是

路垚不敢离得太近,拼死扒命也没听清讲的什么

“最后不光失踪人口找着了,顺道破了盗窃案,就连绑架案犯人也自己投案自首,要不是聂府突然出事...”

“当值是叫你们说闲话的吗?”卢阿斗呵斥道,一把推开门

刚才还在听别人热闹,现在就轮到自己,路垚抢先坐回去,闭上眼睛装死

乔楚生和卢阿斗一前一后走进房间,见路垚还没醒过来,乔楚生挑了挑眉,打开桌子上的强光灯递给下属,使了个“往路垚脸上怼”的眼神

白炽光实在晃人,路垚忍不住抬手抵挡 

“别照了!”

乔楚生坐在路垚对面,云淡风轻的翻越阅资料“清醒了?”

“醒了醒了!”

路垚推着卢阿斗的手臂躲避灯光,眼睛眨了眨,生理眼泪差点就掉下来

乔楚生这才仔细打量路垚,身上有一股很重的书卷气息,但贼头贼脑和他见的那些书呆子都是不同,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劲,是个狡猾的货色

乔楚生有些失望,陈老六的死是有预谋的精心策划,然后一击毙命,虽然还没想明白凶手是怎么做到的,但是绝对不是口供那样鬼故事。况且在街上混了这么多年,他压根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,眼前这人细胳膊细腿的,杀只鸡都费劲,哪怕有策划的本事,也一定不敢杀人。手上有过人血的人,乔楚生一眼就能看出来,毕竟他之前就是干这个的,唯一的线索算是断了

路垚看着乔楚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,心里十分不安,因为这个魁梧的家伙和他见过的那些警察都不一样,他的眼神冰冷如一把刀,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杀气,说话是轻声细语,却能让他面前的人感觉到十分压抑。只是路垚不明白 

把老陈的车给花了,拿钱就完事了,他好歹是沙逊银行的经理,在租界老板又是外国人,实在不至于受这份罪才是

一个时间两个人都僵持着,过了片刻,路遥熬不住,他试探性的套近乎

“怎么称呼啊?大哥”

“乔楚生,租界巡捕房的探长”

路遥愣了一下,琢磨着不就是毁坏个财物,怎么还动用一个探长来询问自己,他干笑一声道“这么年轻当上探长!佩服佩服”

“别废话,现在开始,我问一句,你答一句,敢撒谎的话我就搞死你”乔楚生最烦和这种尖嘴滑舌的人打交,而且案子无从下手,人就更急躁了

路垚在上海滩卖股票,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个遍,对于乔探长,他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,赶忙点点头“不敢不敢不敢”  


ps:

  虽然迟到了,但还是要热烈庆祝《民国大侦探》开播

pps:  

  嗯~目前观感有些微妙(≖ _ ≖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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